【叶黄/韩楚】落雨（七）
19
原本以为晴朗了几天，就应该远离了那个潮湿的季节，却不料又是阴雨绵绵。
本想着睡醒了是个艳阳天却没想到醒来又是雷雨交加。
自从王杰希有对象之后，楚云秀也不好意思一直去叨扰她这个男闺蜜，一个人躲在家里也没意思，看着外面的天气，却真的一点出门的心思都没有。
泡了一杯热咖啡，她独自站在落地窗旁边，看着雨滴拍落在玻璃上，心里却想着这么清洗起来估计也是耗时耗力。
QQ上烟雨公司群的消息一直在跳动，谈得大多不过还是个那颗钻石相关的话题，李华几次划重点说跳过这个话题，过了一会儿又会翻出来把这件事重新说一遍。
楚云秀心里已经没有什么想法了，毕竟积极配合调查还有那位韩警官的帮忙，已经把公司和她的亏损降到了最低，她也没有任何理由怨天尤人。
只是那一天看到那位警官和一个女孩子逛街的场景一直印在脑海里，挥不走抹不去。
为什么她的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呢？
这种感觉，仿佛是被抢走了心爱的玩具一样。
或许这种感情就是所谓的……喜欢？
她想找个人聊一聊，却发现自己的身边，似乎少了一个可以说贴心话的同性朋友。
或许是因为家庭的变故，或许是因为工作太忙，或许因为她总是把所有的负担都抗在自己的肩膀上。
不得不说，这几年来，就连她自己………都似乎不认识自己了……
她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手机在床上震动了半天，楚云秀这才慢悠悠地走过去找手机。
周末放假，不太工作，这是烟雨的规矩，也是她的规矩。
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她想了想，接起了那个电话。
“您好。”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轻咳了一声，“你好楚小姐，是我，韩文清。”
现在换做楚云秀惊讶。没想到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竟然会打电话给自己，更多一份的情感是……尴尬。
“你好，有……有什么事吗？”
“我想请你吃个晚饭不知道……”
“好，”楚云秀不假思索地回应，“几点，哪里？”
“都不要考虑一下吗？”
楚云秀这才发现自己的猴急，脸颊顿时一红，傻笑了两声，“额……韩警官找我我当然要……嗯当然要认真对待，好公民当然要支持警方工作不是吗？”
“我今天是以个人的身份邀请你。你有什么忌口吗？”
“没有。”楚云秀下意识的咬了咬嘴唇，想到那个女人，那个现在他身边的那个女孩……
不得不说，这或许是嫉妒。
韩文清选的饭店并不算太高档，但是却又一种别样的情调，里头三三两两都是闺蜜聚餐，或者是情侣约会，比起平日在餐桌上谈生意，显得轻松了不少。
韩文清当然没有穿制服，换了一身休闲的西装却也展现了身材，似乎也少了一份工作时候的严肃冷酷，引来了周围女孩们殷切的目光。
“人气很旺哦韩sir。”楚云秀笑着说。
韩文清坐下，浅笑着摇了摇头，“久等了，抱歉。”
楚云秀看着发愣，竟没想到这个冷漠的男人，笑起来竟然有些好看。
“哦没有，我习惯了早到。你看下菜单？”
韩文清认真的模样，确实让人着迷，楚云秀撑着脑袋望着他，却又不禁想起那个让他露出那样温柔的神情的女人。
那个人，是你的女朋友么？
楚云秀很想开口，却怕得到那个肯定的回答。
如果真的如此，那你又为何要招惹我？
楚云秀记得，那天她跟王杰希聊天，王杰希问过自己是不是喜欢韩文清。
“你要找个警察，我觉得没什么不好的，只是他身边不是有个小姑娘吗，挺好看的，万一人家结婚了呢？”
“So？”楚云秀的脸上，写满的尽是不屑。
“楚云秀，你想干什么？”王杰希微微皱了皱眉。
“我没想怎么样。”
只是……
只是不甘心，只是有点失落……
似乎这种感觉，就像失恋一样，结束一场从未开始过的恋情。
“今天我很开心。”韩文清擦了擦嘴，嘴角像是微微上扬，竟然有种说不出来的……害羞？
楚云秀虽然笑着，心里却不禁冷笑了一声。有了女朋友还这样勾搭别的女人真的好么？这难道是一个人民警察该做的表率？
“我也是，”她托腮看着浅笑，“如果可以的话，我以后还能约你出来么，韩sir。”
韩文清木讷地点了点头。
楚云秀浅笑着摇了摇头，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忠厚老实的男人，和他表面看上去的凶悍严肃截然相反。
但是自己，又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人呢，为什么自己仿佛陷入了他布下的陷阱一样。
她不得不承认，她似乎……
真的被一个叫做爱情的东西，绊住了脚。
20
韩文清送楚云秀回家，QQ上黄少天已经给她发了99+的消息。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说不上来的嫌弃。
【黄少天你是有多闲？】
【我多闲？你以为我很想闲么？云秀我跟你说我很生气，我找了你一天呢！你竟然一句都没有回复我，你知不知道我很伤心，我可伤心了呢！你看我啥时候不理你了么！你每次找我我都是秒回的，可你呢你呢你呢！我不管我的心被你伤透了！】
【……今天有业务。】
【那你告诉我，我难道还没有业务重要么！】
【没有。】
【好吧好吧，那我加你的小号呢？你收到了么？你可别说我加错人了啊，我可是认真的对了好几遍呢！绝对不会有错的。你不理我你说你是不是太不厚道了啊！你告诉我你到底收到我的好友申请了么？你可别骗我说你没看到啊！】
楚云秀冷笑了一声，捧着笔记本坐在床上，咬着指甲。
【……“你的”英语是什么来着？】
【your啊，怎么啦？我跟你说正事呢，你干嘛给我扯开话题？】
【那你写的那个you是什么玩意儿。】
“靠……”黄少天对着电脑屏幕低沉的骂了一句。
这个楚云秀，是在看不起自己么？
【……我那是紧张！我这不是着急么！你就不能包容我的一点点小失误么。】
【不能，黄少天，我们现在做的是什么事情，你可要想明白，任何一点差错不只是你我，就连我们身边的人都会被波及牵连你明白么？】
【哎呀我都明白的，干嘛突然那么严肃呢，来来来，乖笑一个，我下次开会给你买奶茶哦不气不气，楚妹子，笑一个？云秀？秀秀？Hi？你还在么？醒醒啊！】
楚云秀合上电脑，抬头看着天花板上水晶吊灯，装修的时候原来打算贴满荧光的星空，可是她睡觉的时候见不得一点光，生怕晚上看着看着，失眠到第二天早晨。
她揉了揉眉间，从床头柜上翻出了一个U盘。
是先前黄少天扔在她车头的，车子划破了一道漆，她还没来得及找他算账。
她紧紧地攥在手里，又把玩了一会儿，迟迟不敢接在电脑上。
她害怕，害怕看到一些她本就知道却一直不愿意去面对的问题。
她害怕对那个人的仇恨会一次次突破理智逼迫自己做出更极端的事情。
踌躇了许久，她终究还是把U盘放了回去。
不是大仇不报，而是……时候未到。
【对了对了云秀！云！秀！你还在！不！在！啊！】
云秀被QQ提示语音吵得头疼，猛然掀开笔记本，揉了揉脑袋，指尖飞快地敲击着键盘，虎口用力按下来空格键，右手的小指有轻触了一旁的回车键。
【干嘛？】
【你和那个警察叔叔，走得是不是太近了点？不是我多嘴啊既然张益玮的案子已经结束了，你们干嘛还要联系呢是吧？你别告诉我你喜欢那苦瓜脸这样的类型啊！不行的不行的这个不适合你的，秀秀小宝贝乖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上次咖啡厅跟你相亲的那个可比这个木头好太多了，白白嫩嫩的还是有钱人，跟着他你足够吃香的喝辣的，警察有什么好的？又没钱又苦又累还有危险。乖啦你天哥有空带你去见识见识不一样的男人！】
【你跟踪我？】
【你的重点错了吧啊喂！我就看到那个警察然后我跟着他进了餐厅谁知道会看到你啊，我还跟你打招呼了你都不搭理我，我伤心了我跟你说！】
【我的事，不用你管。】
楚云秀叹了一口气。
黄少天说的对，韩文清这种人，她不该惹也惹不起，只是她更清楚地明白，有些事情说的永远比做的容易。
【云秀，这只是作为一个朋友给你的建议。】
黄少天突如其来的严肃让楚云秀有些措手不及。
躺倒在床上，蒙住眼睛，是无限的黑暗，指间微微打开，却是耀眼的灯光，一时半会儿适应不过来。
或许这就是他，一直站在光亮处，已经忘了自己来自黑暗，似乎已经渐渐忘记……那种顾忌和落寞……
21
飞机降落在地面，引擎的声响划破清晨宁静的机场。
男人提着公文包推了推眼镜。
已然不记得有多少年了，他没有回来过，自从得到“白手套”*之后，工作愈发繁忙，就算想回来，似乎也没有这个机会。
与其说业务繁忙，更多的怕是为了维持生计。
李华一个人守在接机大厅，大概由于时间太早，机场里的人并不多，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中年人，可能是在等待自己远归的子女。
那位肖先生，他听说过。年纪轻轻，就拿到了行业里的最高荣誉，靠得不仅仅是运气，他的能力楚总总是赞不绝口。
既然是楚总佩服的人，那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李华默默地想着。
肖时钦从海关走进，只带着一个很小的拉杆箱和一个公文包，李华对着手机看了一会儿，慢慢走上前，轻声地问道：“请问，是肖时钦肖先生么？”
那个被叫住的男人推了推眼镜，微微颔首，“您好。”
李华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微微鞠躬递到她的面前，名片上的那个LOGO肖时钦再熟悉不过了，那一年他那个好朋友楚云秀说要成立一家属于自己的公司，还是他帮着忙一起选的LOGO，只是谁都没有想到烟雨会越做越大，谁也没有想到年纪轻轻，他肖时钦就拿到了白手套。
“云秀？”
“楚总让我送您先回家，然后再去公司。”
“没事，直接去烟雨吧。”
“但是楚总她说……”
“没事，有我呢。”
肖时钦坐在车上，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
这些年没有回来过了，景色变了，人……怕也是变了。
真不知道这些年，楚云秀现在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结婚了么，她母亲的病情控制住了么？
一个个疑惑藏在他的心中，他没有问，因为他明白，那是楚云秀，没有什么问题是她解决不了的。
天气依旧不是很好，楚云秀开着车小心地驾驶在高架上。四周雾蒙蒙地，车流的速度也极其缓慢，她的心情，似乎也不是很好。
心情就这样莫名失落的几分。
昨天白庶打电话给她说要想要邀请她一起吃顿饭，她原想着约了老朋友就拒绝了，母亲听到了之后一晚上都没有搭理她，噘着嘴阿姨喂她吃饭她都不愿意。
她怎么会不明白母亲的意思。
父亲生前就希望两家交好，父亲不在了，母亲即使病了，却也希望她可以过得轻松一点，她早已承受了太多不该属于她的痛苦。
至少现在……她还承受得起。
轿车停在公司楼下，她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下头发，打开了车门。
空气中弥漫着湿气，也让人感觉到些许的闷气，她微微皱眉，径直朝着办公楼走去。
前台的实习生小姑娘起身跟她道了声早安，递给她一包点心，说是李华给她订的，让她记得热一热再吃。
楚云秀对着她点了点头，转身却看到了李华。
“不是让你去接机的吗？”
李华还没来得及开口，肖时钦已经从会议室探出头，朝她挥了挥手。
楚云秀惊讶，这才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容。
“啧啧啧，落地了也不告诉我一声？肖时钦，你还是不是朋友了？”
“我不是怕你还没睡醒么。”
楚云秀快步上前，给了他一个熊抱。
就像是孩童时候一般，把自己最柔软脆弱的部分，展现在他的面前。
“先谈正事。”楚云秀打开会议室的门，让李华去保险箱拿出了她前几日早已准备好的东西。
她打开电脑，将PPT投影在白色的幕布上，“这个物品是个核桃微雕的兰亭，王舒远的作品*，先前托人从法国市场买回来的。”
“我听说过这件事，所以你找我是想倒卖？”
楚云秀摇了摇头，“既然千里迢迢回了国，我也没打算让它流落到洋鬼子那，我想捐赠给故宫博物馆，以我父亲的名义。”
肖时钦揉了揉太阳穴，眉头越锁越紧“你大老远找我回来就这事？”
楚云秀点了点头，露出一个微笑。
真是拿他没办法。
肖时钦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
方才说完，李华提着一个箱子走进会议厅，看上去是铝镁合金的材质，看上去特别小巧，防震厚膜正中央放着一个小巧的盒子，里面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核雕。
“处理的不错啊？”
“那当然！”楚云秀拍了拍胸膛，“这箱子我可是专门拜托蓝雨那边用会展特材做的，放心，绝对安全。这是委托书，拜托你了。”
楚云秀看着他，眼神坚定，不像是他初识时候那样迷茫和彷徨。
肖时钦想起出发前那个人发给他的信息，郑重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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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手套：拍卖师这个职业的最高荣誉是获得“白手套”，被授予白手套，是拍卖师的最高荣誉，它标志着一场拍卖会专场达到了100%的成交率。它代表着大家对你的高度认可，所以如果你得到“白手套”，身份就像拍卖行业的奥斯卡影帝一样，那时，你的收入将会非常的可观。（该资源来自百度百科）
*微雕的兰亭：源自核舟记灵感，纯属虚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