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黄/韩楚】落雨（十七）
49
雪茄的余烟缭绕在办公室里，男人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看着手里的威士忌酒瓶。偌大的办公室富丽堂皇，不过是一个办公的场所，却布置得如此……纸醉金迷。
他看着电脑屏幕上女人的照片，眼神中依然流露也许爱慕，可是切换到下一张她和一个男人站在一起的画面，脸色却一下子阴沉下来。
即使得不到，他也没打算放给别人，不如玉石俱焚。
“老板。”刘皓轻轻敲着敞开着的大门，捧着一堆资料从外头走进来。
“查到了？”陶轩放下雪茄，烟雾依旧弥漫，刘皓轻咳了两声，开始慢慢的解释着，“楚云秀出生在英国，他父亲是澳洲的一所大学研究院的所长，去英国交流的时候认识她母亲并且定居，她母亲是当地一家叫做Llody bank的职员，婚后她母亲就辞职开始做全职家庭主妇。楚云秀初中的时候父亲因病去世，她母亲带着她投靠了澳洲定居的奶奶，高中就读在家附近的女子高中，毕业那一年她奶奶也走了，母亲因为接连的打击确诊痴呆。她大学就读麦考瑞大学会计专业，王杰希是她同专业学长，王杰希后来在英国雷丁商学院就读银行学，楚云秀留在麦考瑞功读市场营销。两个人都是研究生毕业后回国。工作上两人都与白董有生意上往来，后来白庶回国，白董有意让他们两个人互相接触接触，圈里人说他们两个应该不熟，应该没有见过几次。”
应该……和陶老板想的那个人不一样吧？
刘皓记得，曾经有一个姓楚的男人，做生意欠了嘉世不少钱，后来跳楼死了，公司要他老婆还债，那女人带着刚上小学的女儿开车去了海滩边，听人说有人看到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小孩走下了海，以为是看日落也没在意，后头来他们也没再去管过，毕竟人都没了，难不成问鬼要？
“消息属实么？”陶轩警惕地问了一句。
刘皓跟了他那么多年，当然明白他的顾虑，点了点头，看着另外一叠文件，继续说道，“大学校友名单里我找到了楚云秀的照片，女子高中那边也已经确认过了，是她本人。英国的初中和小学校领导表示确实有这样一个人这么一件事，可是从我们穿送过去的照片校方回应应该是她。”
应该，也就可能不是。刘皓没有这个能力打包票，如果出了错，他可没有这个能力承担。
“我明白了，你出去吧。”
“对了还有件事。”刘皓合上文件夹，放在陶轩的桌面上，有些事就算知道了，他总要在自己脑子里面再过一遍，想清楚到底说完这话会不会有什么后果。可是刘皓思前想后，这事虽然与他们无关老板也不像是那么喜欢八卦的人，可是不说又觉得似乎不太妥当。
刘皓轻轻咳嗽了几下，“楚总和那位韩警官，应该是在一起了。”
陶轩眉毛往上一挑。
这到是件有趣的事情。
本以为那个丫头和白家有什么关系，竟然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这么看来……
越来越有趣了呢。
“这个女人，深藏不露啊。”男人站起身，看了看窗外的景色。
天气真的不好，看上去到处都是雾蒙蒙的，似乎憋着要下雨的样子，却一直落不下来，窗户外的空气浑浊，屋内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如果没有别的事，那我就………”
“抽雪茄啊老板，这味道问起来一定是好烟。”
刘皓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人打断。这个声音他最熟悉不过了，说实话他太不喜欢这个人，可真要说这人有什么地方不好到好像也没有。
只是每次他出现总是那么不合时宜。
“算你识货。刚托人从古巴带回来的，试试？”
“这怎么好意思呢。”
他嘴上这么说着，一屁股已经坐在办公桌前头，一边用打火机点燃了雪茄，一边翘起了二郎腿，安安静静地坐着。
真不要脸。
刘皓心里暗自吐槽了一句，本来想回自己办公室的，这下但又有点不急着走了。
这一时半会儿他们也不会离开，刘皓到有心事盯紧了这个叫叶修的家伙真的太奇怪了。
为什么拍卖会上那么多人关注他，为什么这些天神出鬼没的到底是在干什么。
几天总觉得叶修这个人，一定不想表面上那么纨绔，应该……
应该是个有身份有背景的人。嘉世并不是个容易浑水摸鱼的地方，他能做到现在这个地位自由穿梭大老板的办公室……
不简单，一定不简单……
50
叶修瞥了一眼桌上的一堆文件，角落里头写着“楚云秀”三个字。
他先是一愣。
楚云秀这个名字虽然不算复杂，可也不算过于大众化。
那……应该就是那个人吧？
陶轩见叶修似乎对那份文件很感兴趣，指尖轻轻地敲击着桌面，“怎么？很感兴趣？”
“哦没有，”他微微仰头，装作很享受的抽了一口烟。
其实并不是装的，他确实很享受，毕竟就他这种人，一般也不会买那么好的雪茄，太过奢侈。
“人楚总对你还挺上心的。”陶轩抬头，看着叶修的表情。
他也很感兴趣这个叶修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叶修的资料，陶轩从来没有掌握其全过，就像是一个谜团，无从考证，无人知晓。
他大概查到的只有叶修原本是个高材生，毕业之后倒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三天两头辞职，后来机缘巧合倒是被陶轩相中。
只是陶轩这个人，本性多疑，他没有掌握住一个人的全面资料或是把柄之前，他一定不会轻易地相信一个人。
所以很多事情，他只对刘皓说。
比如……他怀疑楚云秀，比如……太最近开始有些怀疑叶修休息到底是什么原因。
可叶修不说，陶轩也不问。
不是默契，只是他也没兴趣知道。
也许叶修是个能够把一切安排给他的工作做都做好的人，但是刘皓在他心里，才是可以信任的人。
甚至还不是值得信任。
“啧，我跟她可不熟。”叶修说着。
陶轩倒是有点在意，他不太相信这两个人真的没有交集，即使真的没有。
“这女人看上去就不简单，哥可不喜欢和这种人接触。”
“上次拍卖会，云秀那小妮子还问起你。”
“得，不是光记得我搞破坏了吧。”
“这么说你还真搞了？”
“我哪敢啊。”
刘皓翻了个白眼，就你叶修，还有什么不敢的？
“你找我什么事？”
“没事啊，能有什么事。”叶修摊手，一脸无辜，“我这是闻着烟味过来的。”
那你现在可以麻溜地、圆润地离开了。
刘皓紧握着拳头，想要开口却有碍于颜面。
就凭叶修的理解，当然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这才心满意足地起身。
“是都干完了我是该回家了，陶老板，谢谢了。”他举着烟，嘴角往上一扬，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只是他的面色凝重，满脑子就是老陶桌上楚云秀名字的文件。
就凭着刘皓的能力，不可能不知道她和韩文清的关系。
可是他嘱咐黄少天跟楚云秀说的事情，黄少天到底有没有转达，他也不知道，他也不能贸然去问。
问谁？问黄少天？那家伙现在还死气沉沉地，脑子没烧糊涂就很好了。问楚云秀？就凭他的身份，进出烟雨公司都不是件简单的事情，更何况，就他知道的那个女人并不喜欢自己。
叶修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支烟，叼在嘴里走进路边的电话亭，摸了摸口袋，拿出仅有的一元硬币，放入了投币孔，播下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提示音播了两声，挂掉，重新拨打。
这算是叶修和他之间的暗号。
那个人接起电话，应了一声。
叶修拿起打火机，点燃烟，在听筒那头的男人听得真真切切，突然有些不耐烦。
“你打电话机就让我听这个？”
“陶轩开始盯着你了。”叶修慢慢地说道。
电话那头的人微微一愣，迟疑了很久，“恩”了一声。
“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
叶修没有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挂掉电话，走出电话亭，脸色却愈发沉重起来。
51
楚云秀和白董打完电话，一脸无奈的看着面前的白庶。
她办公室的大门紧闭，完全不像是她平日的作风。
白庶的脸色不太好看。
原本他没有想过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只是父母说要给他介绍个中国女孩子，恰巧她长得很好看，也是他喜欢的类型，原本想着还要反抗，现在倒是特别想要亲近她。
楚云秀却说她妈妈病重，白庶也不会想带着这样一个包袱，可是白庶却不在意，这些事情，早在他遇见她之前就已经知道了。
只是白庶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的情况竟然那么复杂。
原本以为只是个简单的励志故事——一个女孩白手起家，为了自己和家人创造出了一个美好的生活。但他却没想到，突然之间变得那么复杂，原来因为她的父亲，自己父亲做出一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白董对楚云秀的话里尽是歉意，可是楚云秀也不是不明白，冤有头债有主，况且当年的白董，对于她们家的债务问题，也没有什么能力给予援手。他若是执意参与，只不过是让一家人的不幸，波及到另一个家庭。
好在后来白氏集团慢慢成长，也是白董十几年来的资助，楚云秀才有学上，她的母亲才有能力看病，烟雨公司才有可能成立。
她对白家，从来只有感激。
“所以你才疏远我，不是因为讨厌我？”
白庶问道，说出来的话直接得让楚云秀有些不知所措。
可这可能就是外国人的思维方式，有什么说什么。
好在这小白从小在国外长大，所以在之前的拍卖会中才没有露陷。
楚云秀忍不住笑出了声，“我为什么要讨厌你。再说要不是白叔叔……”
我现在在哪，是生是死都是个未知数。
又有什么资格，去恨任何人呢？
“所以你回来是为了……revenge？”
白庶一时之间不知道用中文怎么说。
楚云秀微微一愣，随即低下头没有说话。
是，没错，她是为了复仇。那个人害得她家破人亡，天知道她小时候的日子，过的有多不堪和艰难，就算说出来，没有人会信，没有人能够理解。
这是宿命，她不得不报。她记得母亲每次发病的时候就抓着她的头发，让她一遍遍记住是谁让他们家变成这副模样。楚云秀不得不承认，童年的阴影，也加深了她心中的仇恨。
可是这些事情，又能和谁说，又能怎么说？又有几个人能理解她的癫狂？
不会有人的。
他们只会告诉她，冤冤相报何时了。
所以楚云秀总是把自己的情绪放在心里，隐藏的很好。
很好很好，就连王杰希也从来没有看出来过。
“那……那个警官呢？”白庶小心地问道，“我听那天的几位老总说，你生变那个男人，是个警察。”
“恩，他是。”
“你们两个是在一起了么。”
楚云秀微微一愣，随即点了点头，很认真地回答着他的提问，“是。”
“Can he take care of you？”
“Yse，of couse he can。”
“Sure？”
“I promise。”
白庶点了点头，起身打开办公室的大门，朝着她微微一笑。
“那我走了。”
楚云秀点了点头。
白庶回眸，还是那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朝着她笑着，“记得你答应我的。”
楚云秀郑重地点了点头。
爱一个人，最大的守护，便是看着她幸福吧。
白庶明白这个道理，楚云秀也明白白庶的心思。
但是是谁都可以……唯独白庶，不可以。
这条路上，艰难险阻太多太多，就连她和韩文清，她也不知道究竟能走多久。
是谁都可以，唯独白庶不可以。
白家为她已经涉险多次，她不可以也不能让他们家陷入其中。
她做不到，是想谁都不可能做得到。
楚云秀打开QQ，看着黄少天和自己的对话面板，沉默了许久，有按下了键盘上的“esc”。
这个家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平时一天不和自己说话就不舒坦似的，距离上次她给自己发消息已经是三天前。
直觉告诉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而且，一定与那天晚上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