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黄/韩楚】落雨（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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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管怎么看我去做这个诱饵都更省心省力不费事还没有任何不良反应，老叶你是脑子里进了江河湖海才会跟我纠结这个问题这么多天吧。”
叶修不知道第几次向黄少天丢去一个白眼，毫不留情地反驳他：“不管我脑子里进了什么都不觉得你说的是对的。”
确实他们两个已经在这个问题上争执得过久了，久到他们所有的计划都已经准备完毕却迟迟因为这件事不能实施。
连黄少天都懒得再为这件事多费口舌了，更何况就这几天已经在各个媒体上闹得天翻地覆的烟雨前总裁楚云秀突然失联的新闻，让他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再与叶修纠缠。
“叶修你到底明不明白我们已经没时间再浪费了，烟雨出了那么大的事儿，我们再拖下去就是坐以待毙啊你知不知道？！不管你同不同意，明天我都会按我想的去做，你可别想能拦住我。”
他索性放弃了与叶修进行语言上的交流，转而决定采取暴力的方式解决问题。
叶修无所谓地嗤笑了一声。黄少天看着他那样子几乎要一拳挥到他脸上。
“烟雨现在这么大动静，你有办法能把别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你这儿来？”
“我好歹也……”
黄少天刚准备反驳他，叶修的电话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一串号码，黄少天自然没当回事想要继续说下去，叶修却突然制止了他。
“你等一下，”他晃了晃手机，“韩文清的电话。”
黄少天心里突然蹿起一股极其不好的预感，他突然觉得，这时候就算是陶轩打电话来都不会比这个更糟糕了。
他几乎是脱口而出：“老叶你不能接！”
叶修的眼睛里突然透出些从来不会出现的怜悯来：“你如果觉得还能替她瞒得住，我可以不接。”
“我……”
饶是黄少天也没办法在这个时候坚决地给出肯定的答案。
然而就在他几乎要放弃阻拦叶修的时候电话铃声突然断了。
“你看，他挂了。”
不过是电话接通一分钟后必定存在的间隔，而黄少天就像是想要替别人抓住救命的浮草一般慌忙说道。虽然他内心里也知道不可能，但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抱有一丝丝的侥幸心理，期待叶修的电话不会再一次响起来。
然而并不可能，几乎是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那个铃声就催命一般地响了，叶修没再给黄少天犹豫地时间，电话刚在他手里再次震动起来，他就按下了接听键。
“喂，老韩，你什么时候也会破坏规矩就这么一点儿也不遮掩地给哥打电话了？”叶修惯常调侃到，在韩文清说些什么前，他自然不会主动去讲些有的没的。
韩文清对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早就不会因为他的一两句话而生气，他一贯直奔主题，今天当然也不例外。
“烟雨是怎么回事？”
透过话筒，他听到叶修的一声轻笑，然后带着点杂音的声音从听筒那侧传来。
“老韩你确定要问的是烟雨而不是楚总？”
韩文清倒也直白：“都是。”
黄少天警惕地盯着叶修的手机，叶修这手机的通话音量很大，即便没开免提，以黄少天和叶修之间的距离，也能将通话听得很清楚。他直直地瞪着叶修，希望叶修什么也别告诉韩文清，但同时也清楚这是不切实际的。
原因无他，叶修是警局的卧底，韩文清想要了解这些事情，哪怕有假公济私的成分在，叶修也不会不告诉他。
而叶修也确实这么做了，他把他获取的资料毫无保留地告诉了韩文清。这无疑是很不安全的，谁也不能保证他们的电话没有被监听。以往韩文清都不会这么做，他至少会让叶修使用加密邮件或者是找个隐蔽的地方单独会面。
黄少天想，楚云秀果然没有看错人，韩文清对她确实是真心的，但楚云秀也果然是看错人了，她和韩文清之间根本就没有可能。
叶修说得越多，就越是明显地宣告着她和韩文清的结束。
她和他完了。
韩文清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他像是在听叶修普通的汇报他的卧底进度一样，只是在叶修说完之后“嗯”了一声示意自己已经都知道了。叶修马后炮一般地说到：“老韩，有时候什么都知道并不是好事。”
“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叶修假惺惺地说：“我可没知道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韩文清说，“你该多想想沐橙。”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叶修听着那边传来的忙音，摁灭了手机屏幕往旁边的桌子上一丢。
“别那么看着我，少天，”他的话音里有些掩盖不住的疲惫，“我也不想当这个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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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少天没再跟叶修说什么“你不该说这些”之类的毫无用处的话，他可以隐藏起自己的情绪，但是他偏偏什么都没遮掩，他把他地不悦全写在脸上，对叶修说着赌气的话：“早知道我就不该来找你，早点解决掉麻烦，现在哪儿有这么多事。”
叶修把那句“就算你不来找我现在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说明事实的话咽回肚子里，他知道黄少天并不是这个意思。他找到了自己的烟盒，像以往每一次他觉得烦躁的时候一样点燃了一根烟，看着黄少天走去厕所，关上门，过不久里面就传出哗啦啦的水声。
黄少天不需要他多说什么，他只是需要冷静一下。
叶修知道黄少天经历的事情不必自己少，而黄少天现在更是想把所有的事情都抗在他自己一个人的肩上，他已经被过去和接踵而至的现在压得喘不过气，但是还妄想着自己能在未来把天撑起来。
这也是他这么多天都不愿意跟叶修妥协的原因之一。
现在他更不会答应叶修的想法了。
水声持续了有约摸半个小时才停下来，叶修的烟都抽完了三根，他敢保证他家的淋浴头从来没有持续工作过这么长时间。叶修自己是从军营里出来的，自然养成了快速洗澡的习惯，而黄少天一贯是雷厉风行的，在洗澡这件事上也不例外。
他想着或许黄少天已经冷静下来了，等他出来他们便可以真正意义上的好好聊聊，然而黄少天却迟迟没有出来，这太奇怪了，叶修不得不自己过去找他。
他推开厕所的门，里面萦绕的热气便争先恐后地挤出来，黄少天穿着他的睡裤坐在马桶上，见他开门便望过来。
“哥还以为你洗澡洗昏过去了，”叶修说，“怎么，坐在马桶上思考人生，挺有情趣的？”
黄少天对着叶修抛出今天不知道第几个白眼，闷闷地说到：“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叶修开着的门让雾气散去了些，这也让他看到了黄少天有些泛红的眼眶和带着血丝的眼底。
哭过了。他想。
“还真是稀奇，”他走上前去将黄少天从马桶上拎起来，“明天你可以去当诱饵，我准了。”
“真的？”
“真的。”
“不反悔？”
“不反悔。”
“好，那就说定了。”黄少天捏着叶修的肩膀，力道大得连叶修都觉得很有些痛了。
他看着黄少天又重新燃起些微光的眼睛，对他说：“现在可以出去了？我觉得你应该没兴趣看我尿裤子吧。”
“靠！还以为你要说什么，指望你狗嘴里吐得出象牙来才有鬼了！”黄少天触电似的马上放开了叶修。
叶修看着他这样子也放下心来，还有空在挑他两句：“那我把刚才说的话吃回去？”
他边说边开始拉裤链做出一副真要上厕所的样子来，黄少天立刻就跳出了厕所把门“嘭”得一声关上了。
“不行！”他隔着门喊着，“难得有个象牙你还想收回去？没门！”
黄少天是说干就干的性格，他和叶修准备得够久了，已经没有任何必要再等待些什么。黄少天想，不管叶修是为了什么，要做什么，都不会妨碍他为他自己的事情做一个了解。
叶修依旧什么都没告诉他，但是他还是看了那份叶修没有刻意收起来的文件，那里面不仅包括了叶修想要知道的东西，也包括黄少天没想过要知道却应该知道的事情。有些事情不知道便罢了，知道了就没有放任不管的理由，跟何况不只是那些与过去有关的证明，还有现在他和他周围的人正遇到的危机。
事成之后有机会的话，再跟叶修说声对不起吧。
只是为偷看他的东西这件事。
只是为这个。
他又在心里强调了一遍，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好好地隐藏起他心中某些呼之欲出的东西，那些在这几天里他和叶修的无数次争吵中，令他咬紧牙关才勉强抑制住全部吐露出来的冲动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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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轩接到了一通电话，一通既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的电话。他早想到最近某些人应该已经坐不住了，所以这通电话几乎是必然会在最近送到他的手机上。而电话另一端的人却令他有些意外，不是他那个已经翘班多日的下属，而是那位他盯了有段时间的神偷先生。
这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他们不过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罢了。
“陶老板好久不见啊，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谁的，不知道你是不是有空跟我聊聊？”
电话那端传来些与年龄不大相符的清亮的少年音。陶轩将自己的老板椅转了半圈，透过办公室的落地玻璃窗看着这座城市的夜景和地上同蝼蚁一般大小的人。烟雨的事显然是大头，这两个人并不太让他放在心上，他本想着等把楚云秀解决完了再来处理这两个人也为时不晚，但对方已经找上门来就没有不管的道理了。
“说说看。”
“陶老板前段时间丢的东西在我手上的事，应该也不需要我多说了吧？不如我们做个交易，陶老板你答应我几件事，我就把这东西还给你不发给别的什么人了，怎么样？”
陶轩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受到威胁的人不是他一样：“你尽可以试试。”
“那是当然，不试试怎么知道呢，陶老板你说对吧？”话筒那侧的人的语调突然变得兴奋了些，“可是我这一试就收不回来了，陶老板有做好接受后果的准备吗？”
“有意思，那我还真得见你一面了。”陶轩说到。
“那就不耽误时间了，明天晚上南云码头见吧。我会带着你想要的东西去的，至于我想要的，一会儿我会用邮件发给你，你在约定时间过来我就当你同意了，怎么样啊陶老板？”
“成交。”
陶轩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并非真的怕这个无名小卒能掀起什么风浪，不过有只跳蚤在头上一直蹦哒也不是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
明天就解决了他好了。
另一边，黄少天一挂电话便转头看向了叶修。
“怎么样怎么样？我刚才说得不错吧？有没有传闻中神偷的感觉？说真的我偷了这么多次东西还是第一次给受害人打电话的，感觉还挺神奇的。陶轩他明天应该会来的吧，快告诉我我是不是成功了！”
他的语速比平时还要快上几分，叶修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紧张，他没忍住伸手按上了黄少天那颗毛绒绒的黄色脑袋，说到：“神偷的感觉倒还真的没听出来，未成年小屁孩恶作剧的感觉倒是很足。”
“滚滚滚滚滚，”黄少天伸手扒开叶修正揉搓他头毛的那只手，“我说话有那么奇怪吗？”
“平时没，刚才你紧张得都变调了。”
黄少天听他这么说，情绪难免有些低落：“那你说陶轩会不会就不上钩了，我该不会搞砸了吧。”
“不会，”叶修伸出两根手指在黄少天的脑门上弹了一下，“你做得挺好。他越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就越不够警惕，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黄少天捂住自己发疼的脑袋抱怨着：“你这怎么听都不像是在夸我。”
“确实不是，”他又露出了那种调侃意味浓郁的笑，“你该去睡觉了未成年。”
“靠！我早就成年了！！”黄少天反驳他。
“那你也得睡觉了黄少天小朋友，明天可不是闹着玩的。”